若是担心王妃过了病气给大公子,或是忧虑大公子调皮影响王妃养病,大可以就让大公子直接住进给老王妃刚收拾出来的宁安堂。偏偏将人安置在了承运殿,虽是偏殿,却是等闲人都不能进去的地方。
红湘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并不理会他的谄媚:“你这话问得好,合该到娘娘跟前问问是怎么一回事才是。”
胡雪松的笑意就僵在脸上,等人走远了,才暗暗呸了一声。
红湘却心知,茯苓之死少不了此人的手笔,否则好端端的,她怎么会突然跑进昭阳馆认罪?
这些个内使,最爱无事生非,更何况今日还有一桩明显有文章可作的事。可她,却不愿意再当任何人的刀子了。
乾元殿内,明灯高悬,烛火煌煌,衬出皇家富丽堂皇,气派万千。
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,身着彩衣的宫娥穿梭其间,奉上珍馐美馔。
御座之上,皇帝满面笑意,心情显然极佳。
“绍儿!”皇帝举盏,声音洪亮,满殿顿时肃静,“你此番淮州之行,力挽狂澜,巧破危局,拔除了淮州城的顽瘴痼疾,着实替朕了却了一桩心头病。此等功勋,当浮一大白!”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殿下右侧第二位的成郡王周绍。
周绍一身紫袍金冠,更显丰神俊朗,他从容起身,躬身施礼,声音清朗沉稳:“陛下谬赞!此乃臣分内之事,仰赖陛下威德与将士用命,实不敢居功。唯愿陛下圣体安康,江山永固,则臣死而无憾矣。”
皇帝龙颜大悦,当即命内侍赐下重赏,金银珠宝、绫罗绸缎自不必说,更有一柄当年皇帝御驾亲征塞外用过的宝刀,意义非凡。
群臣纷纷举杯恭贺,宴席气氛推向高潮。周绍一一应对,笑容得体,颇显皇家气度。
恭贺声中,一个官员忽然笑着起身禀奏:“陛下洪福齐天,自有天佑。成郡王揪出了淮州蠹虫,实乃社稷之幸。微臣近日听闻,河间府一众学子闻知殿下功绩与陛下恩泽,感佩莫名,自发联合千余学子,书就万言,敬献陛下!字字句句,皆颂扬陛下知人善任,明察秋毫,爱民如子!”
此言一出,周绍握着金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,杯中美酒微微晃荡。
果然,皇帝下一瞬便看向他身侧,右侧第一位坐着的河间王,笑吟吟道:“百姓有此心意,是你治下有功啊。”
河间王连道不敢“陛下言重!实是天威浩荡,学子自发,臣不敢掠天之功、贪民之誉。”
他姿态放得极低,但眼底深处那抹自得与刻意营造的谦逊,并未逃过周绍锐利的目光。
周绍心中冷哼一声,愈发厌恶这位皇叔。今日明明是他周绍的主场,他九死一生换来的荣耀,可这河间王惯会以贤德文雅示人,借着几个学子歌功颂德的把戏,便生生在这为他举办的洗尘宴上抢风头,真是叫人不齿。
心中鄙夷,面上笑容却不减,甚至举杯向河间王隔空示意,朗声道:“皇叔治理有方,泽被桑梓,引得文心如此,实令侄儿钦佩!敬您一杯!”他一脸诚挚,仿佛真心实意。仰头一饮而尽时,眼底那点寒意已被完美掩饰于醇厚的酒液之中。
宴席的左侧,裕亲王听着皇帝对周绍的盛赞和对河间王的褒扬,心中早已憋闷不已。尤其是听到那句“淮州城的顽瘴痼疾”,更是觉得有些刺耳。
果然,下一刻,皇帝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,笑容依旧,语气却带着几分敲打之意:“璲儿啊。”皇帝的声音不高,却足以让御座下首的官员听清,“你看看绍儿他们,为朕分忧,为国出力,方不负这王公之尊。你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。若是在自家封地发现些蠹虫,也得拿出魄力,该清理时便要清理干净,莫要让外头人看了笑话。”
闻言,裕亲王攥着酒杯的手背上青筋微凸。
这话分明是在影射他封地上以他正妃祝氏一族为首的庞大世族势力。祝家势力盘根错节,是他争夺储位不可或缺的臂膀,若此刻动祝家,无异于自断前程,将满盘皆输。
他面上挤出一丝勉强的恭敬笑容,连忙垂首应道:“陛下教训得是,臣侄惶恐,定当谨记圣训,勤勉克己,不负陛下厚望。”
皇帝似乎对他的含糊回答不甚满意,但也未再多言,只深深看了他一眼。
风波
正当皇帝与群臣举杯,殿内气氛正酣时,殿门口珠帘微动,一位身着浅碧宫装、不过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,带着两名低眉顺目的宫人,款款步入殿中。
她云鬓堆鸦,肤光胜雪,行走间裙裾微漾,宛如一支初绽的芙蕖,风姿绰约,瞬间吸引了殿内不少目光。
美人莲步轻移,行至御座前,福身行礼,声音娇柔婉转,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:“陛下万安。皇后娘娘心系龙体,特命婢妾来劝谏陛下:酒虽助兴,亦伤身。娘娘说,请陛下顾念龙体安康,且少饮几杯才是。”她说话时,眼波流转,带着少女的娇憨。
皇帝今日心情颇佳,又见美人如玉,关怀备至,面上笑意更深,捋须道:“皇后有心了。好,朕听你的,少饮便是。”他虽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