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诺德却浑然不觉似的,他拉着五条悟,让对方在他的力道下被迫坐到壁炉边上烤火,在炉火的衬托下,就连那张明摆着不高兴的脸都显得柔和了许多,火焰在壁炉里燃烧着,时不时发出爆竹似的声响,为这座仅住着二三人的空旷木屋增添了几分烟火气。
在这样安宁的气氛下,五条悟本来的不爽都消散了不少,他眼不见心为净地背对着阿诺德,靠在沙发的扶手上,随手拿了本翻开的书,就这么躺着仰头看了一会儿,没多久就泛起困意,手越来越低,书本失去支撑,盖住了五条悟的脸。
阿诺德注意到轻而缓的呼吸声,视线移到身侧的单人沙发,看不清五条悟的脸,只看到对方的胸口平缓地起伏着,像是睡着了。
果戈里被裹在被子里,躺在沙发上,许是因为壁炉的火太旺,他不自觉地想要钻出厚重的被窝,但是裹得太紧,最多伸出一只悬在空中的手,阿诺德盯着他们两个看了一会儿,难得发了善心。
阿诺德找来了一床毛毯严严实实地盖在五条悟身上,又把果戈里因为热而伸出的手给塞进了被窝。
不一会儿,五条悟被捂得额角沁出了薄汗,而果戈里即使在睡梦中,还是挣扎着试图逃离过于火热的被窝,看起来完全没有之前奄奄一息的样子了。
看着自己的杰作,阿诺德发出了一声喟叹:
——我真善良。
另一边,俄国贵族的一个私人聚会,有人满脸愤怒,“难道就这么不管了?把那个准超越者拱手让人?”
“这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放弃的东西!俄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这样年轻的准超越者了!”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越说越生气,看起来简直恨不得扯着作出放弃决策的官员的领子质问,怎么可以在这种事情上退让呢?
这里是莫斯科,俄罗斯的心脏!没有人可以在这里放肆!
为什么……不考虑集合现有的超越者,对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鬼进行围攻呢?
全场鸦雀无声,为这番煽动人心的蛊惑言论,但是没有一个人附和,几乎所有人都在迟疑地沉默着。
“你要挑战他吗?”突然有一道冷静的声音说。
“像【七个背叛者】那样?志得意满地前往英国皇宫,本以为如探囊取物般轻松,却在围攻的情况下落得惨败的下场?”
“清醒点吧,别妄想挑战这种不合常理的家伙。”对方的声音慢条斯理,却在众人心中落下沉重的叩击,“即使你能瞒过他的感知,把那个叫做果戈里的孩子带回来……难道你能瞒他一辈子吗?他不是寻常的超越者,而是能够以一己之力在四名超越者的围攻下保护好英国女王的……怪物。”
“而且,也许你们得到的情报不够你们对他产生足够清晰的认知,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们吧,那就是个从不考虑后果、不可能忍气吞声的亡命之徒!他来俄国本意或许只是简单的游玩,经过这几乎掩埋了整个城市的大雪,必定不会轻易作罢,要么拿人命、或者其他什么珍贵的宝物来填他的怒火,要么就老老实实地堆起笑脸,将造成这一切的人当做礼物送出去。”
“显然,我们理智的官员们选择了后者,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。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,无非是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,指望着那些上了年纪的、耽于安逸的本国超越者可以力挽狂澜,但是即使他们乐意将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,作为赌注押上,上面那位——”这人做了个往上指的手势,隐喻着某个不可直接提及的、至高无上的人,“也不会允许宝贵的超越者走上决斗的擂台。”
“决斗是自负死生的事情,这是从中世纪流传至今的古老规定。”他轻轻地说道,“我想,没人能比那个小鬼更有胜出决斗的经验了,在诸位所听说过的每一场他参与其中的战斗里,例如莫泊桑、格林搅和其中的诺森伯兰战役,以及最出名的七个背叛者之殇……他都从无败绩。”
“在实力相等的情况下,当然是更心狠手辣的一方更容易取得胜利。在眼下这种实力本就一面倒的情况下,这里没有谁敢站出来逞英雄,认为自己可以打败这样一个实力强劲的亡命之徒——”
“以死在他手下的人数来看,&039;亡命之徒&039;这个称呼应该很适合他?”
的确如此。
所以这场私人的宴会也仅仅只是用作抱怨一途,所有人听着宴会主人——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的慷慨激昂的宣言,大家一边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,一边回忆着莫斯科哪个酒馆的酒更烈,却都不准备为这件事作出更多的努力。
没人愿意放弃一个准超越者,俄国也确实很需要新鲜的血液。
老牌的超越者已经老了,没办法再保护俄国下一个百年,可是新一代的幼苗却还青黄不接,仿佛就连上帝都抛弃了这片苦寒之地,不愿让更多的灵魂闪着光的超越者降生在这片土地上。
从理论上来看,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放弃一名潜力无限的准超越者,但是就现实来讲,如果强行保下果戈里,根本没人能为这份风险付出代价,你不能指望一个立场不同的别国超越